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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到鄭州講座了,都是在春暖花開的四月。去年到鄭州,還遇到了四月雪,乍暖還寒氣候,我想到李清照的〈聲聲慢〉,不過我沒有她的憔悴,而是擬古的閒情雅致,趁著一日空檔到洛陽賞牡丹花。

今年沒有閒情了,因為工作滿檔,匆匆來回台灣,只在得空時候,穿梭於市井中的巷弄,買便宜的大餅啃著,到回族文化區的夜市飲食,逛逛酸奶一條街,也別是一番滋味。

但這回值得記的,不是閒工夫下的賞玩心得,而是演講旅程。為期兩天的講座,為一百多位教師與校長示範satir模式的運用,但第一天早上就遇到了難題。一位老師向主辦單位反應,她不想上我的課程,原因是我戴著墨鏡,不像是當老師應有的樣子,她很不舒服。主辦單位邀請她向我表達,她一直忍到下午上課時舉手反映。

她很不高興的說著我的樣貌,並且批評上午的課程,怎可以拿自己的生命經驗當例子,去解說satir模式,她不喜歡這樣的舉例。這對我的衝擊不大,我確認了她的不舒服,有憤怒、浮躁與不安。聽完她的陳述,我向在場的老師說明,若是我以觀點回應她,她不一定能接受。

我戴墨鏡是因為眼睛比較畏光,拿自己的經歷解釋satir模式,是想藉著敞開自己為下午的個案實例暖身。我問那位老師,接受我的說法嗎?老師果然搖頭,不接受我的說法,忿忿的說:「為何眾人都露出清楚的眼睛,而你卻將眼睛遮起來。」

我以實際的例子,驗證一般的觀點訴說用處較小。並且轉而照顧她的感受,邀請她陳述主要感受的變化,並稱讚她的勇敢,敢於表達,這是一般人不容易做的選擇。我將近視眼鏡拿下來,問她感覺與看法如何?請她感受兩者差別,她表示沒必要為了她摘眼鏡,但表示感受已經好很多了,她願意繼續上課了。

這個小插曲提供我現場示範satir模式對話的路徑,然而這只是小菜一碟,對我沒什麼衝擊。

直到傍晚,課程接近尾聲,這位老師舉手說話了:「中午我感覺好一點兒了,但現在我很生氣。你上的課,我都聽不懂,看起來好像是來騙人的,根本不值得我花那麼多錢來上課,我一點兒也沒學到什麼教育方法!無論主辦單位要不要退我錢,我明天都不會再來了!……」

她連珠砲說完這些話,我還聽到有人鼓掌。

這些話和掌聲,對我就有衝擊了。

我頓時感受到最明顯的情緒是「恐懼」。

但我同時也明白,這個恐懼是過去的經驗的殘存,我在一秒鐘深深呼吸,以冰山的內容跑了自己的內在,並且明白自己上課很用心,只是不符合她的期待,心神便安住不少。

在場有位校長起身責罵她,被我制止了。

我對眾教師說,「如果孩子們聽不懂老師的課,敢於向老師表達,老師會如何回應呢?這不是最好的示範嗎?」

我專注地告訴她,若是課程她聽不懂,有一大部分責任在我,也許是課程設計得不夠好,但我已經盡力了。我會設法讓明日的課程,貼近他們的需求。

但這位老師卻轉向抨擊主辦單位,轉而說不是我的錯。

我向她一鞠躬,表明那是我的責任。

但老師接下來,已經不知所云了,直說不是我的問題。

下課後,有些學員來告訴我,為何不是教導老師管教學生的技巧?比如說36種計謀之類!而是要以satir模式整理自己?有些學員們很困惑。

若不是以satir模式整理自己,我如何面對眼前的狀況呢?我實地演練satir模式的示範,有些學員卻感覺焦躁。有人向我建議,應該改為以我自身的教學經歷,來展示satir模式。

隔日那位女教師真的缺席了,我卻也從善如流,以自己任教的故事,以satir模式來回示範。

這一天大部分學員滿意了,頻頻說很感動,也有人頻頻拭淚。

但我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形式,我喜歡現場示範satir模式的冰山歷程,那也是台灣的學員喜歡的方式,但這是鄭州,有些教師想要速成的方式,我給不出來。

這一個插曲,算是一個有趣的經歷,也感謝satir模式自在的流轉,提醒我在當下「臨在」,更一致性。若是教師能更具有一致性,對應複雜的學生狀況,會更有充闊的空間。當然,我也要思考課程,如何才能更具有啟發性?讓彼此都滿意。

我感到自己活力滿滿,10日的飛機3點15分抵達桃園,我5點鐘就回到千樹成林,為孩子上了3個多小時的作文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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