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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來和各位分享關於閱讀和寫作。

我做過很多工作,因為小時候對唸書比較不行,但對閱讀這件事我十分喜歡。我喜愛閱讀,我讀過各式各樣奇怪的書,從小學讀到大學,甚至是我在當水泥匠時。

我和很多人說過,你會說話你會思考,你就應該會寫作文。在民國初年五四運動時,胡適之先生推廣白話文運動時說過:「我手寫我口。」最基本就是將心裡的想法和說出的話寫下來。

所以學生怎麼樣寫出作文,第一點就是寫作要「大膽」。當你拿到題目時,就是要勇敢的下筆,不要先去想寫出來的是好作文還是壞作文,你一定要大膽,如果連爛作文都寫不出來,那麼寫出好作文的可能就越來越渺茫。先不去論之前作文的成敗,首先要解除的是作文的框架和格局,寫幾篇大膽的文章,再和老師們討論。

我從小生活在台中市,我住在旱溪的後面,小時候放學回家,很少會寫作業,不是我不用功而是我太愛玩,因為在河那有太多美麗的世界在等著我,我想現在的學生一定沒看過也沒聽過。在那條河上有很多石頭,石頭上都有堆蝦子浮在上面,搬起的石頭下有一排的螃蟹,河裡面有烏龜、鯉魚、鯰魚、鱔魚、鰻魚,而我小時候就在河裡抓了很多的魚,或者在一旁的樹叢抓蛇嚇女生,不過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是抓攔砂壩圍成的大水池裡的鴛鴦,但我從未成功過,而在河的後方是山,一整片的山林都是我的遊樂場,我的童年和現代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。

 很多老師和我說過,現在我們的孩子作文寫不出東西,最大的原因不只是閱讀,而是因為在我的童年有一本叫「大自然」的書,因此我有了很多生命經驗,這些生命經驗都跟士地、跟自然以及生活環境連在一起,而我的童年就在這種環境下度過。雖然我的功課不好,可是我會寫作,這是為什麼呢?因為我會瞎掰。

現在我要和同學分享一件事,在國小三年級那年我記憶非常深刻,有一天我的國小老師把我們全班留下來,只因為她說全班的作文都寫的不好,當時只有班長因為作文寫的很好可以先行離開,那天下午除了班長,我們全班留在教室寫作文,而班長就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離開。我看到很多成績好的同學默默的坐在那拭淚,然而眼淚掉下來了但筆卻沒有動,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該怎麼開始。他們有一個問題,這問題是我後來才發現的。很多的好學生認為自己應該要更好,因此他們沒有勇氣下筆,寫出他們認為更好的文章,他們不斷的在沉思架構一篇好的文章,但我只稍稍想了一會就直接下筆了,我寫下了一篇至今我還印象深刻的作文。

那篇作文的題目是「我的爸爸」。

我的爸爸在河的後面開闢了一片菜園,有一天他把菜種完後,就直接回家準備吃午餐,回到家還沒進家門,我爸爸就很大聲的跟媽媽說:「老婆,吃飯了吧?!我把今天的菜種完了,我把鋤頭藏在第三棵木瓜樹的樹下。」我媽媽一聽臉色鐵青非常生氣,一把揪起我爸爸的耳朵,對我爸爸說:「你把鋤頭藏在第三顆木瓜樹的樹下還講這麼大聲,你不怕被人家偷走嗎?」我爸爸恍然大悟說:「是啊,那我現在趕快去看看,看看鋤頭有沒有被偷走。」爸爸馬上跑到菜園去看,不一會我爸爸回家了,他很小聲的跟我媽媽說:「老婆,鋤頭被偷走了。」

這篇作文老師給我甲上,然而這篇作文並不是真的,是我從參考書上的笑話改編的,這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第二件事,作文要「想像」。

 「想像」,你要敢於想像,想像你的畫面、文字、情結,而很多學生就在這裡卡住。他不會想像,他寫不出文章,還有很多學生會說:「老師,這些都不是真的,這樣還可以寫嗎?」去年的基測作文題目是「常常,我想起的那雙手」,在拿到題目時有多少學生真的有想起一雙手?!可是考試還是要考,作文還是要寫,另一個題目則是「當一天的老師」,可是學生並沒有當過老師啊!

作文不是在考驗你的真或假,而作文的真假和我們一般認為的真假又是不同。有個學生寫過一篇遊記,寫高雄的愛河,而這個學生寫到一半,突然跟我說:「老師我寫不下去了。」遇到這種問題,我一貫的想法就是,作文寫不下去就請你大膽的嘗試,否則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最大的可能在哪裡。

那個學生說:「愛河旁成串的燈泡像金黃的葡萄,愛河旁有很多的小攤販。」然後那個學生就再也接不下去了,我為他擬了個小故事,他卻跟我說:「老師,這些都不是真的。」很多人會疑惑寫出來的東西不是真實發生過的,然而對寫作而言什麼是真實?感情的真是真,不是事件的真。很多學生會形容假的感受,假的描寫他敢寫,可是真正的創造卻不敢寫,這就是很多人在寫作的過程遇到的問題。創作,這不是說謊,說謊是有目的性的,是一種愧疚,創作不一樣,創作需要想像,沒有了想像的創作就會流於虛假。

 現在的孩子,沒有和自然環境田園生活有深刻的接觸,因此常常在寫作文的時候,只看到了事件的表面,寫了表面卻寫不出感受,寫出了感受但那感受往往很僵硬,是一種虛假的感受,使作文看起來沒有生命力,能量很低。沒有想像,寫作文會變的很無趣。

某一年的大學聯考,題目是「逆境」,有一個建中的學生作文拿了滿級分,然而當記者訪問他時,記者問他:「你從小到大就經歷了這麼多逆境,你是如何克服的?」那學生卻回答他:「沒有啊!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逆境。」那記者又問他說:「所以這些都是你掰出來的囉?」那個學生靦腆的一笑回答他:「是的,都是掰出來的。」反正大學都考完了,誰管他是不是瞎掰的。本來,在寫作的過程中你就要懂得創造。

 我們的作文遇到了一個問題,通常我們在寫這種作文時。我們的內心會非常的懷疑,懷疑我們可以這樣寫嗎?如果我們不可以這樣寫,那我們又要寫什麼呢?對於作文,我有一個定義,就是創作一篇文章。

創作一篇文章,包括的內容有小說、散文、新詩、童話、寓言、報導文學、傳記文學、神話…等,在這些類別內,只有報導文學和傳記文學要求是真實的。在中國大陸,我們常常會看到的題目是,他們不要學生寫散文,他們要學生寫小說,寫現代詩;在法國,你會看到的題目也許只有一句話「你為什麼要當一個人?」他們用的是議論文;可是在台灣,我們的國中基測作文,在制定時希望前五年是以敘述文和抒情文為主,為什麼不是讓我們的學生寫議論文呢?因為我們的老師們普遍的認為,一個學生連記敘文都寫不出來,那就更不可能進一步到議論文。

但請注意,作文的大膽寫,有人會把它寫的太誇張,例如:親人死亡車禍等,這就太天馬行空了,這樣拿不到高的分數,所以要怎麼做到好的書寫呢?創作時的想像要在合理的範疇內,當你過了大膽寫作的階段,我希望你們就開始學習用第一人稱去書寫,不過在你寫作時要和你的年齡層接近,要和自己的生命經驗多點結合。

當你可以寫出達到一般標準的作文時,要如何更上一層樓呢?我給大家一個速成的方法,但這方法不一定是最好的,這只能用在作文的測驗考試中,我要求你們在腦中放至少十個題材,其中四個關於親情、友情;兩個關於學校的題材、生活化的題材;一個是冒險的題材,例如:你自己一個人做了些什麼有意義的事情;再一個是新聞時事,最後你還要準備一個關於你自己最喜歡的電影的題材,一個你最愛看的書。為什麼這麼做?你的考試只有一個小時,若沒準備一個適當的題材,也許你會來不及,而這十個題材,你要先擬好一個藍圖。去年的大學聯考題目是「漂流木的獨白」,這也許就可以運用到當時的颱風時事,若你不想準備這麼多,你最少要有一個看親友相關的題材。

在這裡我舉一個我的例子:我小時候,還會去苗栗山上的外公家。我的外公,是一個個性樸實的老農民,他在苗栗的山上種了很多竹筍。外公很喜歡我,他總背一個包包,每當他看見我,就會拉開他的包包的拉鍊,拿出ㄧ顆糖給我。外公的身體很硬朗,但他的手卻如枯藤ㄧ般,乾、瘦、老卻又有力,我常和他上山一起挖竹筍。有一回,在大雨過後,我們一起上山,山路上有ㄧ根倒塌的大樹幹,橫住了我們的路,我用盡了全力,卻推不開那棵大樹,外公只是笑了一下,便輕輕鬆鬆的用那雙如枯藤的有力雙手,將樹推到了路旁。還有ㄧ回,大雷雨天,我想去拿外公包包裡的那顆糖,第一顆糖掉了下來不見了,當我還要拿第二顆時,外公回來了。那瞬間,我感到極度的害怕,然而外公卻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問我:「有沒有被大雷雨給嚇到?」接著他又給了我ㄧ顆糖。外公過世後,我去翻了他的包包,以為裡面會有滿滿的糖果,但裡面只有一個小小的竹尖,那是我的玩具,以及一張我吃過的糖果紙。

我可以運用這個故事,來寫很多的題目,例如:「一次可貴的經驗」我就可以寫和外公上山一起砍竹筍的合作經驗;「我曾經的追尋」我可以寫我追尋外公的糖,又或者是外公的身影,尤其是在外公過世後對他的那份思念;再來看看去年的題目「當一天老師」,我可以寫到我要教導我的學生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時光。這種基礎,可以讓你在寫作文時更容易下筆。

還有另一個方法就是想像,想像從哪裡來的?從閱讀,並且在閱讀的過程去學習思考,很多家長和老師跟我提過,我們的孩子都很喜歡閱讀,也看了很多書,但為什麼他們的作文會寫不出來?因為他們在閱讀的時候,大多數的人只會注意故事的情結,而忽略在閱讀時還需跟隨作者的腳步去思考。

我在這和大家分享一個故事,在《左傳》、《春秋》中都有提過個故事「趙氏孤兒」。

在春秋戰國時期,晉國有位大臣趙盾,他在朝中得罪一位奸臣屠岸賈,兩人水火不容,後來屠岸賈成為晉國的宰相,於是他就開始了對趙盾的報復。屠岸賈便帶著兩千個兵馬,將趙盾一家三百多人全數殺盡,然而這一場滅門的慘案卻出現了一個意外,趙家的一位已經懷孕臨產的孫夫人,正巧就在此時生下了一個男嬰,為孫夫人接生的大夫程英答應了孫夫人的請求,冒著危險將趙氏孤兒攜出趙家,程嬰將嬰兒放在自己的醫藥箱中,卻通過大門時不巧被屠岸賈所派的將軍給攔下,當將軍發現那嬰兒時,程嬰內心感到十分恐慌,沒想到,將軍看見嬰兒純真的笑容後居然放過程嬰,將軍自覺背叛屠岸賈同時又為了守住這個秘密,在程嬰一轉身要去後便自盡了。

程嬰將趙氏孤兒帶回了家中,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然而屠岸賈也非等閒之輩,清點屍體時屠岸賈赫然發現趙家少了個剛出生的孩子,擔心這孩子未來會為趙家報仇,屠岸賈決定趕盡殺絕,因此屠岸賈封了城門,下令三日內若沒看見趙氏孤兒便要將城內全數嬰兒殺盡。程嬰聽到了消息後頓時不知所措,不巧當時程嬰的孩子也剛出生幾日,和程嬰的妻子再三商討後,他們決定用自己的孩子去代替趙家的孤兒。

屠岸賈果然相信了程嬰的孩子便是趙家的孤兒,再殺掉那孩子後,為了感謝程嬰對他的忠誠,便將現在裝成程嬰的孩子,其實是真正的趙氏孤兒,收為義子。在趙氏成年時,程嬰將一切始末告訴了趙氏,而最後趙氏便提著劍將自己的義父屠岸賈刺死。

 聽完這個故事後,請各位想想如果是你,你會殺害養育自己二十年的義父嗎?這個故事從中國傳到了歐洲,傳到了伏爾泰的手中,伏爾泰認為這故事十分的精采,但最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程嬰將自己的孩子與趙氏孤兒交換。當時為啟蒙時代,伏爾泰認為人人皆是平等,並沒有君主的孩子比較尊貴,平民的孩子比較低賤的分別。伏爾泰說:「人都生而平等,生命都是一樣珍貴的。」因此,伏爾泰改編了這個故事,改編為「中國孤兒。」這故事裡將屠岸賈改成了成吉思汗,而在故事中成吉思汗準備要攻打宋朝,也是為了趙氏孤兒,程嬰是當時朝中的重臣,程嬰的妻子告訴程嬰她願意去和成吉思汗談談,而程嬰的妻子原先其實是成吉思汗的舊情人,成吉思汗答應程嬰的妻子,只要她願意嫁給他,他便不攻打宋朝同時放過趙氏孤兒。程嬰的妻子告訴成吉思汗,她必須回去思考,然而程嬰居然同意了這個意見,程嬰的妻子卻說「人是有尊嚴有價值的」。於是,充滿決斷力的程嬰妻子便建議程英,全部的人以死來告訴成吉思汗這個道理。在伏爾泰的文章中,程嬰是個極為迂腐的人,而程嬰的妻子則是擁有判斷力、新思想的女性。

另外一個作家哥德,他最不滿的是關於趙氏孤兒殺掉了養自己二十年的義父,他寫了另一個故事,一個哥哥殺了他的弟弟,並且養大弟弟的孩子,有一日,那孩子無意中發現事實的真相,於是,他拿起了刀,哥德在這邊停下了筆,往後二十年,這故事就沒有再繼續下去,哥德想這很難做一個決定,到底養自己的是父親?還是生自己的是父親?他用莎士比亞的一句話說「To be or not to be .」

從史書中摘取材料,加以改造,書寫出另一個面貌的作品,在古今中外屢見不鮮。或者以某種故事為原型,加以改造,創造出另一個全新的作品,也是創作者常使用的方法。有人這樣看待:大多的書寫者,在創作過程中,都可能曾經帶有其他著作的影子,最終寫出自己關注的事物,創作出屬於自己的風格。

同樣一個故事,每一個人看會有不同的想法、不同的思考。我想告訴你們的是,閱讀要把自己的思考也融入進去,而非只是看劇情。

 前些日子的國際新聞,葉門的恐怖份子寄了炸彈到各處,同學們,你們知道葉門在哪裡嗎?葉門在阿拉伯最南端。你們有想過嗎?為什麼葉門要進行恐怖攻擊?同樣的,在當地的敘利亞海盜,為什麼要綁架資本主義的人為人質?為什麼當年會有人,因為宗教因為政治而做了九一一的攻擊?這是在我們生活中的故事,我想告訴你們的是,看一件事情就要思考,去思考我剛問的那些問題,生活中,每一件事情,都要沉下心來,讓自己的思考能夠被活化,因為有了思考,生命才會有所價值,這就是我今日要告訴同學的幾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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